两人,一个仰着,双手平放;一个伏着,只露出后背;三人却如睡着了一样,没有任何反应。
唯一能看清面孔的那人,脸色惨白,眼角与脸侧有着红色痕迹。
触目惊心。
花流年、雪里青、雪里红蓦然大惊。
重伤!
生死边缘。
瞧到那情景,三人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。
还好还好,还活着。
只要还活着,就好。
“活着就好,活着就好。”花流年情不自禁的伸手抚着胸,急急的喘了口气,总算将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。
“那是,圣者的禁忌结界。”雪里红盯着那层银光,神色复杂。
那一位,是守护么?
他记得,第一次见面时,这人也是被银光护着从天降下。
曾经,那少年笑意盈盈,纵是恼怒时也是风华灼灼,何曾见过这般模样?那时的情形,必定是凶险万分,才会如此。
雪里红瞧着那张失色的面孔,只觉心口一阵阵的抽痛。
曾经,他们说,会护他,可是,究竟是谁护了谁?
雪里青痴痴的盯着那绝美的人,心疼的在滴血。
那人,总是舍身护着身边的人。
能遇上他,是一生的荣幸。
花流年敛下美目,遮住了眸子中泛起的酸涩。
“这一次,我绝不会再如万余前年一样忍气吞声。”良久后,雪里青双目迸出如刀芒似的寒意:“这一笔帐,我会慢慢的清算,若不能十倍讨还,绝不罢休!”
“青弟,”花流年轻轻的一颤,定定的望着那终于要爆发的兄弟,欣慰的笑了:“我们,忍得够久了!”
“父亲,必然会支持的。”雪里红望着自家大哥,眼中一片鼓励:“新旧两笔帐同时清算罢,这一次,那人竟然已经出手,想必也做好了与我们两家撕破脸的准备,我们也就不必留情,可以放开手脚的出击。”
“出去后,就行动。”花流年点头,又纠起眉:“只是现在也不知道在哪,要不,还可以传讯给我大哥,请他来护一下无天。”
“年大哥,我们先等,等到弄清了位置,再请人秘密来相护。”雪里红盯着银光之外的地方,心情有些沉重。
“嗯,我们要尽快的养好伤,都别乱动,好好的呆着。”雪里青将银色小房子移动,浮到了空处停着,很安静的卧下。
花流年、雪里红默默的躺下,三人再次洒出药剂。
在无声之中,地面上的天又亮了。
而地层之底,仍然如旧。
在日与夜的交替中,银色光圈在纵横的暗通中折转飘游,曲折的走向北方方位,其相隔很远的地方,麒麟泪滴亦随水而行,也倾向北方。
两两自行,距离却是遥不可及。
花流年、雪里青、雪里红使用药剂后,便自行以修炼的方式恢复身体,每天都会空出时间,观测有没到地头。
虽然每次都发现换了地方,三人都没有失望,仍然重复着。
时来时往,转眼,便过了半个月。
当第十六天到来时,银色光圈内终于有了变化。
外界的时间,正是近黄昏时,银圈内,带着面具的红梨落,在悄然中动了动了身子,也传出了一气息。
那气息,仿佛是炼闭气功的人,终于忍耐到了极限一样,是长长的一口呼吸,而随着那一变化,那一双剑眉下的眼,在长长睫毛轻颤后,悄然睁开。
千雪,千雪……
只一睁眼,红梨落瞬间神智全回,顿然又紧了紧手臂,感应到怀中与手臂弯中满满的没有空虚感时,才悄然放下心。
千雪,能与你同去死神门前走一遭,真好!
千雪,竟能在最后时刻赶到你身边,真好。
千雪,将来还能与你再次联手,真好。
平顺下视线,望着胸前只看见了一束黑发的脑袋,红梨落心中一片喜悦,唇角眸里,溢出劫后余生的笑意。
在欣慰过后,红梨落闭上了眼,慢慢的检巡了一遍自己的身体,而才一检视,他那长长的剑眉就挑了起来。
如果没有面具,必然可见,那眉,直直斜飞入发鬓间。
他的伤,不说很重,也不算轻,因为曾置身于力量交峰中心,圣者的毁灭力量,没有将其身躯给爆掉,而身体的肌能却大大受损。
不仅是骨骼有部分碎化,更还有大面积的肌肉受损僵化,经脉萎缩变细,内肺也不同程度的受的震伤。
不过,这并不是最重要的,因为,圣者的身体,强韧性极好,只要假以时期,也是可以自行修复的,身体上的伤,只要过些日子,便可复原。
他挑眉的是,是因为他接下来应对的事。
只能如此了。
红梨落默默的沉思了一会儿,打定主意后,又舒开了眉。
在放松全身,回复了一下后,轻轻的放松了手臂,身子往下移了一分,在感觉怀中抱着人并没有跟着下沉后,才将手臂全放开,飘浮着站直。
“焰,这次辛苦你了。”站定后,红梨落将金色圆盾举到眼前看了看,像对老朋友一样的打了个招呼。
圆形金盾没有发出任何声音,只是在银光一闪后,慢慢缩小,一直缩到了小巴掌大时才停止,随即一个扑,直接落入他的袖子中藏了起来。
“千雪,要早些醒来,你的灵儿还伤着,不可以沉睡太久,”抖了抖袖子,红梨落侧移着站立,手指轻轻的抚上了那绝色小脸,一遍遍的来回,似乎是要将那脸印到手指上去。
“千雪,要早些醒来,”呢喃的细诉声,轻轻柔柔:“五年了,有五年没有听到你唤我,我想你的声音,想看你的笑脸,想你沏的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