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前没有这样的事,老太太会觉得,留她在府上做个良妾,也是个不错的前程,不比她回乡后在乡下随便寻个汉子嫁了的差。但如今人家哥哥既有这样的一份姻缘在,老太太也是仁善之心,到底也会站在人家的立场去考虑。
若她□□后真飞黄腾达了呢?届时同五郎同朝为官,他的妹妹却是五郎的妾,岂不尴尬?
何况老太太还思虑到了另外一层,妾的娘家若是壮大了,妾在夫家的身份地位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。到时候,妾得势,反倒是会害了正头娘子。
五郎若是再偏心贵妾的话,那人家正头娘子后半生的日子可怎么过?
她的夫君也是有过贵妾的人,郎君的心一辈子都在她这边,她尚且还过得不是很称心,何况若郎君的心不在自己这边呢?
她相信秋穗的人品,可权势这种东西,它是不由人的。就算到时候秋穗仍安分守己,但也不能保证她身边、她手下的人不会挑唆。
老太太虽然仍很不舍秋穗这个人,但此时此刻她心中一番思量过后,自然也有动摇。
她心里也有了别的打算。
不过老太太暂时没说什么话,也没给承诺,只是道:“找你来就是问这事儿的,现下我既知道,心下自会再好好掂量。你先回去吧,好好侍奉五郎。”
秋穗闻声适可而止,没再进一步,只应说是。
秋穗被叫来闲安堂说了好一阵子话这事儿,自然没能瞒得过傅灼。晚间秋穗照例给主家伤处敷药包扎时,傅灼不免问了此事。
秋穗做事聚精会神,她是十分在意傅灼身上的这处伤的。所以每次敷药,她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,生怕哪里做错一步,之后会害得主家身上留下这个疤。
所以即便这会儿郎主问她话,她也一时没答,只待等包扎好,又替他阖了衣后,秋穗这才回说:“老太太知道了奴婢兄长同梁娘子的事,说是侯夫人去找过她了。奴婢如实说了后,她老人家倒没说什么,只是问了几句奴婢兄长的近况,还说,下次待兄长再进府来,引去给她老人家瞧瞧。”
傅灼听后却并不诧异,应道:“这事是瞒不住的,早点闹出来也好。不破不立,彼此都说开了,也能叫你哥哥知道接下来一步该怎么走。”
梁晴芳如今已经什么都不怕了,话既说出了口,她之后几日还真是说到做到,几乎日日去提刑司衙门门口等余丰年。一日如此,两日如此,当三日四日仍还如此时,吴氏也坐不住了,直接去了梁府,将这事完完全全告诉了梁夫人。
她若不知情也就罢了,既知情,又岂有不告诉人家父母的道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