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个地方的衙役不捞些外快?就正阳县不成!可是……在宋大人手下,不想再做衙役也得做啊!卑职曾借着受伤之机,上书离职,准备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,不过宋大人驾临寒舍,恳求卑职回县府助他一臂之力,当时卑职家里这个热闹啊……门庭若市!左邻右舍纷纷上门烦扰,最后卑职实在受不了了,只好回到了县衙。”
钱不离叹道:“看来宋乃光这个人太迂腐了,连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也不知道。”
“将军莫看这孙竖锋独门独院,家里还养了几个仆人,就以为我们的小日子过得不错!哼哼!如果不是三年前我们捕获了一个江洋大盗,把所有的赃物私自平分的话,我们能养活自己就很好了!”
“那宋乃光没察觉?”
“将军,卑职是做一行的,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!卑职找了一个远亲,装成豪富来到正阳县,假托卑职和孙竖锋曾救过他一命,所以特来找卑职和孙竖锋以重金相赠,宋大人管得再多也管不到这上面来!不过饶是如此,我和孙竖锋还是在宋大人的恳求下捐了一部分钱财以济民,唉……济民、济民,我们做衙役的还不如平民呢,倒是应该救济我们才是!”
钱不离沉默不语,看起来这武钟寒没有说谎,比如说私吞赃物的往事,是武钟寒由感而发、吐露出来的,到时候审问孙竖锋自然能审出真伪来。如果这件事真的存在,证明武钟寒确实不满以前的穷苦生活,那么在危难关头决心投靠自己就有了合理的解释。
“你的父母都在世么?”钱不离缓缓问道。
“都在世。”武钟寒一愣,旋即笑道:“将军,卑职想求大人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你说吧。”
“卑职想求将军把卑职的父母都护送到福州去,只是家父的年纪大了,干了几十年衙役还落下了一身伤病,望将军能派些人小心侍奉些。”
钱不离再次陷入了沉默,这武钟寒表现得太机灵了,主动要求以父母为质,不但成全了钱不离的脸面,还恰如其分的显示了自己的决心和忠心,被逼无奈和主动为质之间的区别很大,将来能受到的重用差别也很大。
“如果把正阳县的事情交给你处理,你会怎么办?”钱不离试探着问道。
“很简单,将军,只需要一场大火!”
“什么样的大火?”钱不离追问道。
“一场很大的大火!县衙的主薄和主事两位大人为了县府的安危,带领众衙役奋勇救险,结果都死在大火中!大人把狱卒也调出来救火,牢狱中的犯人自然趁乱逃走了。”
“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?”
“已经十几天没下过雨了,可能是天干物躁,也可能是……”武钟寒打量了一下钱不离的脸色:“也可能是某位贵族大人知晓将军已经查到了真正的凶手,随后火烧县府,企图烧毁罪证!”
“谁会信呢?”
“卑职在正阳县略有薄名,虽然和宋大人的名声比不了,但卑职说的话,还是会有不少人信的。”
“你说自己难以决定取舍,你想舍弃的就是他们吧?”钱不离微笑起来。
“是的,将军。不过卑职也没有办法,就如将军说的一样,只有死人才能真正保守秘密。”武钟寒说话毫不避忌,应该变成死人的还包括他啊!
钱不离闭上眼睛,沉思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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